华枝春满,天心月圆。
红白:fanxingruhai

【精变/宇植】住在十八层的男人(12)

 

 

 

20

还没下班,警察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来到大韩证券调查。

“听说农户带着狗在山里巡地时发现一具尸体,还记得汉江沉尸案吗,和那次一样,剥皮切指。死者男性,但这个比较年轻,推测年龄26-30岁,身高180-185之间,死亡一周左右。”

八卦大队长朴才浩带着打听回来的消息说。

孔灿锡抚了抚鸡皮疙瘩:“凶手是有什么病吗?专挑我们这样的高个子男人下手。”

身高被排除在外的陆东植因有心事独自躲在角落。他还完全沉浸在赵囿真的话中,不可置信徐仁宇竟然背着他在做这么多事情。

扪心自问,徐仁宇真的完全没有告诉他吗?其实男人日常生活中每一句话皆意有所指,是他自己太傻,没有主动问过对方的真心,才显得被蒙在鼓里。

可如果徐仁宇真的要带他走,他会放下一切跟对方走吗?

随即他问自己:你有什么不能放下和徐仁宇走的吗?

朴才浩用胳膊肘捅了捅他:“东植xi。”

他一激灵:“啊……啊啊?!”

前辈朝他挤眉弄眼:“你可千万让徐理事小心啊,没觉得徐理事完全符合凶手人选吗……”

他怔住,后知后觉意识回归,才明白朴才浩在说什么。徐仁宇身形完全就是这两起凶杀案的标准。他光火,用手打朴才浩:“你乱说什么东西啊?!”

朴才浩护住自己:“啊你小子现在怎么这么暴力?我好心好意提醒你而已啊!”

陆东植说话时候脑袋上卷毛直晃:“那你也不能诅咒仁宇啊!”

“仁宇、仁宇仁宇仁宇,成天那么亲亲热热,他是能娶你吗?!你小子怎么就不清醒呢!你以为徐理事在你之前没有过女朋友吗?!你们是能拿到那张纸还是怎么样?!”

孔灿锡把朴才浩拽到一边把对方嘴捂住,办公室已经有人偷偷往这里看了,用手给了朴才浩脑袋一下子,对方揉揉头没说什么,也没看陆东植。

‘如果能拿到那张纸呢?’陆东植问自己。

他‘蹭’地一下子站起来就往外走。

看到陆东植目光笔直气势汹汹地要出办公室,朴才浩激动:“喂!你不要这么快找徐理事告状啊!”

 

结果还没出门,办公室大门被打开,正是徐仁宇、赵囿真两人带着一队警察来巡视。

见到陆东植,男人很自然地单手插在口袋中站定,笑眯眯朝他招招手,他条件反射,小狗似的主动走到对方跟前。

孔灿锡也赶忙迎上去。

徐仁宇让陆东植站到自己身侧,为孔灿锡介绍过来的女警长:“这位是专案组沈警长,今天人员到齐了吗?”

女警长点头:“沈宝景。”

孔灿锡马上找出打卡记录单:“外勤和坐班人员都到齐了。”

徐仁宇向身边女警长说:“大韩证券每天都会严格查考勤,任何没到公司的人直系上司都会亲自打电话确认,如果人是我们这里失踪的话早就被发现了。目前没发现公司有任何人无故缺勤并且联系不上。”

女警长脸色不好,但还是让助手记录下来。

徐仁宇转头,仍是笑盈盈地,和他面对面,好似当周围人都是空气,再自然不过地问他:“东植今晚加班吗?”

他老老实实回答:“不加班。”

男人很满意:“那我等东植一起走。”

随后徐仁宇引着沈警长一行人继续向下一个部门迈进。

 

朴才浩舒了口气,悄悄对他说:“我还以为你要找徐理事告状,大家同事一场,我以前也不是没照顾过你,求你就当我刚刚什么也没说过吧!”

陆东植脑子仍然和他的头发一样乱,他垂着手站在原地,看着男人脚步停留在走廊拐角处。如同二人之间某种心灵感应被联系到一起,徐仁宇就在那时忽然回过头,他们的目光相隔空气笔直地传递给对方。男人就那么朝他笑笑,似安抚也似眷恋,然后继续朝前走。

他在徐仁宇走后认真思考,如果他们真的去了A国。

他们一定能拿到那一纸证明。

 

在下班之前他想过很多方案,酝酿甚至练习开口,最终他决定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反正他在认识徐仁宇后,已经习惯于被男人安排一切了。

徐仁宇先了结手中工作来找他,办公室人对徐理事等陆东植下班这件事见怪不怪,见面问好后各忙各的。

陆东植和客户电话没有结束,举手示意男人先坐。徐仁宇等的百无聊赖,坐在他身边转椅上脚蹬地毯转来转去,长腿无处安放,后来干脆伸小腿勾他。

只一低头就能看见徐仁宇纤细的脚踝和笔直的一截小腿从西裤伸出来,手工皮鞋擦得锃亮。

鞋尖落了一点灰,陆东植直觉把电话夹在耳朵和肩膀中间,从纸抽盒抽出纸巾弯腰给对方擦干净。

“知道了,下周见。”

“哪里的话,您照顾我的业绩应该我请您吃饭才对。那么下周请您小酌一杯可以吗?”

他对着电话讲,擦干净徐仁宇的皮鞋后把纸巾团成团握在手心刚要起身,手还没收回去,就被徐仁宇一把抓住,按在男人两腿之间隐隐抬头的位置。

“?!”陆东植吓得差点叫出声儿,赶忙把惊吓咽进去挂掉电话,他低吼看着他懒洋洋笑着的男人:“被看到怎么办?!”

男人无畏地耸耸肩,表情完美堪称无赖:“东植以为看不见的时候背后说的会比这画面好看吗?”

“……”

被对方歪理震惊,但仔细想想确实是那么回事,世上最完美的应该是想象力,而不是落为实际的作品。人真正该吸引人的是看不见的灵魂,而不是这副有形的皮囊。

“说不过你。”他无奈道。

“是因为东植喜欢我,才纵容我,不忍心纠正我。”男人甜甜蜜蜜地说。

 

21

回去路上徐仁宇驱车,连切好几个频道都是沈警长他们负责的杀人案,又切到天气频道,主持人播报一周后将有台风登陆,请部分市民做好断电准备。徐仁宇无聊地关了电台。

他们的红色汽车尾灯为夜晚首尔大道贡献了光和热,徐仁宇对着后视镜理了理发型。头发被发蜡固定在脑后露出额头让男人轮廓更加分明,身上的气势也锐利起来。

徐仁宇本来就眉骨高,鼻梁挺,下颌弧线完美,侧脸一点多余的肉都没有。不像他三十余岁还和孩子似的脸颊圆润。只是面容完美到虚假,喜欢归喜欢,陆东植总从对方抿着薄唇半笑不笑的模样中品出一点寡恩的味道来。

两人视线短暂交汇,男人开口道:“赵组长找过东植了?”

他皱眉:“你怎么知道的?”

徐仁宇笑笑:“这家公司有什么是我想知道不能知道的吗?”

练习了一下午这件事该如何高高拿起轻轻放下的翻篇,结果被以如此轻巧的姿态问询,他感到喉咙处被什么东西堵住,因此沉默。

见他不愿开口,男人又问:“东植是怎么想的。”

他的火气就在这时被点燃。

“我怎么想的……对仁宇来说重要吗?”他焦躁如同困兽:“从一开始就没告诉过我,自己做这一切,你在想什么?如果我不答应呢?”

徐仁宇目光有一瞬间下沉,但笑容未变,夜晚只会为男人的英俊加码,好像对方生而就该呆在黑暗中似的,徐仁宇自信道:“我会让东植答应的。”

他哂笑,撇过脸,侧头看窗外停滞的车辆洪流:“所以我怎么想的你真的关心,它对你来讲真的重要吗?”

手在这时被握住,男人的体温藉由手传来。他想抽离,被牢牢扣住。徐仁宇仿佛察觉到他的不安和焦虑,吐了口气,干脆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倾身面对他。

车河缓缓前行,他们和小舟似的于中央一动不动,四面八方都在按喇叭,男人置若罔闻。

清清冷冷的香水味传入鼻息,是徐仁宇和他面对面,男人挨得很近,用手握着他的肩膀仔细端详他慌乱转移视线的眼睛。

“它重要。”徐仁宇说的缓慢,嗓音低沉,如蛇在沙中前行留下痕迹。他躲不过,再一次被牵制着按男人的步伐走,他听见男人对他说:“因为我也想确认东植的心意。”

“想确认是不是我一厢情愿,自作多情,每天问自己其实东植根本没想过长相厮守。”

徐仁宇问他:“你会抛弃我吗?”

他颤抖起来。

徐仁宇继续说着:“像我妈妈一样,给我短暂的温暖之后永远离开我,东植也会这样吗?先用温柔靠近我,无条件地对我好,告诉我你把我当做一切。在我彻底沦陷后在某天忽然离开我。”

男人用目光审视他,逼问他的灵魂。在此同时,那些埋藏在从容完美之下的溃烂伤口也睁开眼睛在深渊中无声地看着他。

每一次不安地眨眼,每一次沉默地等待,仿佛都在对他说:别离开。

“我……我不会……”他嗫嚅地回答。

徐仁宇静静地注视他,他忽然找到勇气,一字一句地回答:“你明知道我只是嘴上说说……我不会离开仁宇,仁宇可以对我做任何事,所以不用不安……”

那些话消失在唇齿相拥间,徐仁宇捧着他的脸,吻温柔且安抚,耐心细致地磨蹭他的嘴唇,舔过他的齿列。他们没有喝水,因此这个吻有些干燥,他们的世界如此之像,明明都生活在贫瘠之中,却相互湿润彼此。

一吻完毕,男人专注地用拇指蹭过他的下唇,徐仁宇问他:“所以,做彼此世界里最后的两个人,真的很困难吗?”

他摇摇头。

徐仁宇就笑起来,眼角笑纹舒展,说不出的轻松。自信重新回到这个男人身上,源源不断的活力自对方身上展现,徐仁宇对他说:“那好,我会动作很快,明天开始东植和我就各自收拾自己的东西,我们离开这个虚假的世界,让谁都找不到我们。”

 

徐仁宇和他都告假在家。男人去十八层找自己需要的东西,他开始像一只小仓鼠似的一点一点把自己的仓鼠洞翻个底朝天。

他又接到快递了,他最近最常玩儿的游戏总需要打升级包和补丁才能正常继续,不然bug就会影响游戏体验,让他玩儿不下去。陆东植抱着快递包在想,他还有多少快递在路上,以后他改地址了怎么办。

但转念一想,他实在太优柔寡断。换地址又怎么样,没存档又如何,他可以将游戏重新开局。因为这些全部都是次要的,唯独和徐仁宇待在一起,才是他人生中的头等大事。

 

还有两天台风登陆,隐隐风雨。徐宗贤不知道听到些什么,约徐仁宇回去谈话。

陆东植很忧虑,送徐仁宇走的时候满面担心,徐仁宇对此却并不在意:“老头子还想像玩弄孩子一样的玩弄我,以前听话只不过因为不想脱离控制罢了。”

男人低头亲了他一口,笑盈盈的:“只有东植能控制我。”

 

他自己睡觉,徐仁宇不在的时候总是做噩梦。这次他梦见了现实中只有一面之缘的沈宝景警官。梦里他和沈宝景仿佛很熟识,女孩儿穿着宽大的便服,扎马尾辫。他们坐在一家装潢温暖明亮的咖啡店中,他的脸色却从旁边玻璃中被映得清晰:灰败且疲惫的惊人。

沈宝景语气全是担忧,她问他:“你最近开心吗。”

他想起徐仁宇要带自己走的事情,点点头回答道:“没有比现在更开心的日子。”

沈宝景迟疑:“徐……”

他打断对方的话:“仁宇也很好。”

女孩儿叹了口气,皱眉,不安的用手指在咖啡杯杯口磨蹭来去:“别被他影响日常,你们不是一种人。”

‘你们不是一种人。’

类似的话他从太多太多人身上听到过。

孔灿锡说他们不是一种人,因为他没有从徐仁宇身上捞到该捞的好处。朴才浩说他们不是一种人,因为他和徐仁宇的关系永远不能走在阳光下得到某种证明。

爸爸为他和徐仁宇认识感到开心,因为他们这样的人本不该认识。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和徐仁宇多么该在一起——他们是如此相似。

表面上和周围融洽,实际被孤立或主动孤立他人,在众人都笑着的时候,睁着那双清醒且格格不入的眼睛。在他们温柔与好接近的外表背后,是他们绝不肯轻易敞开的门。

他手指抠入皮质扶手,清晰可见指痕,神经质似的用疲惫的表情辩解,不知道在说给谁听:“我们是一种人,我会和徐仁宇走,你明知他留下的阴影足以笼罩我的一生。我们本来就是一种人。”

 

22

他清醒时狂风初来,吹得老公寓窗子噼里啪啦作响。外面天黑沉沉的,看不出几点。

睡着前他把常看的节目设置循环播放好听着声音入睡,刚好循环到第四十集,看来他真的睡了挺久。

把窗户都关完后他的手被雨水沾湿,到洗手间洗手洗脸。刚睡醒脸色都不好看,他也不例外。他早就过了再怎么熬夜也不会影响状态的年纪,此时此刻双手撑在白色瓷盆上盯着镜子,自己都不忍心看。

镜子里的男人刚睡醒,卷发乱糟糟的,有些长。他的眼睛不再清澈,红色蛛丝密布,眼下乌青,整个人脸色灰败,疲惫的样子令人心惊。

徐仁宇已经走了一天没有动静,他用凉水抹了把脸后摔进沙发里,准备打电话问问。

可是掏出手机,才发现对方一个小时之前早就发信息给他。

信息上只有短短两个字——

“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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