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枝春满,天心月圆。
红白:fanxingruhai

【继国炭/all炭】春末(23)完结

旧文补档


现代娱乐圈AU,主继国炭,隐all炭。

天雷狗血OOC,无节操n17没有正确的价值观。





41

 

临近杀青前紧锣密鼓的宣发安排下来,炭治郎跟一众主演忙的脚不离地。主线全部拍完之后导演一反常态没有松懈,跟后期人员干脆每日不离工作室,把所有宣传都推给了演员们。片场事情还未了结缘一与严胜就从这部剧中抽身忙回日常工作,另外几个大家长跟着参加了几个自己名下公司的宣传会后也把精力从剧组转移,毕竟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

 

还有几天就是祢豆子的考试了。炭治郎比谁都紧张,只要一有空,别人补眠,他关注的都是祢豆子的动态,看看胞妹有什么事是远在外地的他能做到的。

 

有可能因为忙,严胜暂时住到了公司,缘一也因为工作安排飞往欧洲参加新项目需要走十五天。炭治郎难得得到空档,从前段时间三个人如超水位线的高压状态得到一丝喘息。他是一个足够警觉的人,相信自己的直觉,此时此刻的三个人相处越安静,越给他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

 

他托村田替他买好了机票,就等着参加完最后一场活动后当日下午离开。他清楚自己一举一动都无法逃脱那两个人的眼线,仍然主动选择了最终的结局。严胜最近对他的冷处理让他心存一丝希望,他希望最后一场宣发会后,大家尘归尘,土归土。

 

可还有一个声音在对他说,他更想要另一种结局——严胜与缘一放他离开。

 

然后对他说,他们仍旧想念他。

 

两种情绪淹煎心脏,如悬刀剑,寝食难安。

 

 

为了宣传,短时间内炭治郎跟几位主演穿梭大半个国家,他也在焦虑中失眠,每日顶着巨大的黑眼圈眼睛却睁的通红而圆,因为睡眠不足加上不愿饮食,没几天下来整个人肩背更加单薄,眼眶有些深陷,化妆师不给他用腮红的时候像是得了痨疾的病人。

 

 

仅仅三个月,炭治郎软件上的粉丝从不痛不痒的两万以百倍数暴增,因为许多媒体都在这几个大家长的手里,就这样他们成了热搜的常客。连‘水呼组’在节目开场前抽空补眠四个人一连串互相依偎着肩膀的照片都成了粉丝们争相效仿的拍照姿势。

 

锖兔坐的直直的,双手抱臂,脑勺后仰在沙发背,炭治郎挨在他身边,头靠在他肩膀,因为太困倦,他睡得最熟,身体往下滑了不少,导致挨着他的义勇更靠下,头枕在炭治郎的肩膀,几乎窝在沙发里,长发糊脸。最后边真菰没有人能枕,干脆盖过义勇,枕在了义勇的脑袋上。

 

【迫害义勇】跟义勇被压在下面的图片成了粉丝之间的表情包,刷爆网络。

 

接机的人越来越多,有粉丝开始自称是他的妈妈,女友,他们甚至和社交软件合作出了专属表情包供下载。联想到曾经的日子,炭治郎没来由而生凭出一种虚无之感,他如今所得的一切,有自己的付出,也有幸运。可它到底是不是全被捏造出来的幻觉使他开始疑惑了。人们热切的目光,朝他掷来的鲜花真的是他真正想要的一切吗?他一开始的目的只有筹钱让自己与祢豆子安稳读书而已,但事已至此,远超出他需求的范围。他没有在聚光灯下心如泡沫般轻盈的飞起,相反,他想跑了,躲到黑暗中去。他想要的东西从来都很简单,平稳的工作,令人安心的家庭。

 

无一郎戏份结束早,回学校赶期末复习。得知炭治郎一行人到他所在市宣传,特意从学校里溜了出来为了见炭治郎一面。但是炭治郎急着赶往下一个宣传地点,时间有限,他最终只能送炭治郎走了一程。

 

较炭治郎还要矮一点点的男孩儿在车里依偎在他的颈侧,柔而温暖的呼吸吹的长发刺在脖颈有些痒。炭治郎想到了深夜里还在复习的妹妹,不由有些发笑,伸手抚了抚无一郎的头顶,摸撒娇的猫咪一般。

 

于是无一郎回应地伸出手,越距地摸了摸他的脸颊。拇指扫过他疲惫的双眼,去摸他眼窝深陷的部分,顺着眉骨,轻轻抚摸他的耳尖。

 

“我考完试就去找你可以吗?”无一郎问他,眼瞳大而无辜,一路上鹅黄色的路灯朝车里投下一片片椭圆形的光影,交杂在无一郎深色校服之上,自上而下的姿势仿佛可以看到无一郎粉嫩嘴唇里面洁白的牙齿。

 

此时的他因连日疲乏已经很倦怠了,任由无一郎依依不舍地抚摸他的黑眼圈,他听无一郎说道:“你看起来很不好,这样的生活不适合你。”

 

 

这样的生活确实不适合他。他到最终也没有学会面对巨大利益而放弃自我牺牲自由妥协,蛰伏与击杀不是他的世界,所以他草草在交锋中败退离场。被一个比自己年龄小的人安慰让人哭笑不得,明明一直占有性地抓着他的手臂,还是逃不脱小孩子的伎俩,如同小动物一样腻在他身上。

 

他单纯,可单纯不代表傻。他看得清别人看着他的眼神,正因为他听得懂那些黑漆漆如深渊的情绪,才令他得以在混乱中保全自己与家人。

浓稠的黑夜如同缘一漆黑的长发遮天蔽日,堵住他所有的呼吸。心底有些说不出的憋闷,他解开一颗衬衫扣子,捏了捏无一郎的手,示意他保持距离。

 

“我们说好的,等我一到那里安顿好就告诉你地址,欢迎你随时来敲门。”

 

这次无一郎顺着他的手将自己手指插进指缝儿,用无法推开的力道紧贴着他,和他十指紧扣:“那我们还要再拉一遍勾勾。”

 

 

晚上回到酒店他心中的憋闷愈发庞大,几乎压迫地他喘不过气。炭治郎很少会焦虑至此。缘一已经一整天没有发信息过来,往常再忙,早中晚互相问安他与缘一从未落下。严胜的信息也已几天未收到过了。原来他早就在短短几个月里习惯了三个人共同生活。人跟动物真的很像,被同一双手伸出喂食抚摸,时间久了,再生性的猛兽,也会选择在那一刻眯起眼睛收起利爪。更何况如炭治郎般从未依存他人生活过,一但习惯起这温柔,它日抽离筋骨,承受的痛觉要比惯性依靠的人更为灭顶之灾。

 

频繁查阅短讯直到拇指麻木的不适感提醒他:不如从未被驯服。

 

 

所以走入酒店后他就烦躁地脱掉外套捏在手里,不像往常那样搭在手臂上,而是任凭衣角垂落地面被拖行。他知道这很脏,可多余的任何动作他都不愿做。焦虑令他需要补眠来缓解一部分情绪。皮鞋踩在酒店走廊短绒地毯中,他心底涌上一道声音告诉他让他脚底发寒:从今以后没有人照顾他,一会拉开房门也只有冷清清的屋子跟床铺在等他。没有早回来的人为他打开空调,铺好枕头以及被褥。没人拽着他睡前一定要用热毛巾擦脸,告诉他擦干净手指才能睡。

 

这种烦躁以及不适几乎将他憋疯,丢了魂一样晃晃荡荡,可他非要强忍着,不去翻通讯录,将那两个人从置顶中解脱下来,在茫茫人海中点开头像,问询:“你在做什么。”

 

直到走到他隔壁房间时清扫房间的服务人员倒着将推车从门内拉出撞到了他,一连串叠声对不起,他被打断思路,弯下腰帮对方拾起东西。那个女孩儿低头对他说:“您的房卡掉了。”

 

她捏着他的房卡塞回他的手中,表示了好几遍歉意才低头推着车子离开。

 

 

炭治郎打开房门后站在门楣愣了足有一秒钟的时间。而后将门牢牢锁上,用背抵住。他大梦初醒般激灵一下,双眼在黑暗如猫竖瞳睁大,随即颤着手指按亮手机屏幕调开闪光灯,开始举着手机小心翼翼地在房内搜索半天,盥洗室、窗帘、床头隔板后,他迈着小步神经敏感的在房间内挪蹭,跳起来去看柜子顶,伏下腰检查桌椅。恐惧搜寻到他不愿见到的红色镜头。还好,他的屋子是安全的。

 

等折腾完之后他已经气喘吁吁了,连日睡眠不足令他惨白着脸色目光有些晕眩。他单手撑着膝盖,胃部传来火一样灼热呕吐的欲望,而后他将手中攥的严严实实,没露出一角的纸条拿出来看,只一眼,迅速冲入下水道中,让它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上面的话很短,机打文字,所以无法辨认笔记。上面写着——不要与严胜起冲突,我会安排你。

 

他整个人心神不宁失魂落魄地摔进床里,嘴唇干燥起皮,焦虑地舔来舔去。连喝一点水都不肯。这时候冷意一点一点泛起来了,他挣扎着把衣服脱掉钻进被窝,仅仅依靠自己的体温来为自己取暖,中央空调吹拂的再热也好像躺在冰窖里。缘一与严胜的脸交替出现在他虚幻的神经中,每每想到缘一的温柔与严胜的照顾,他唇角甚至不自觉地绽放一丝微笑。可自始至终他手机从未有过什么提醒。

 

所以他蜷缩着抱紧自己入睡。从背后看缩起来的身影如同盘成卷将脊背冲给外人的猫。

 

 

 

 

 

从那天接到纸条后炭治郎再没收到过任何异样的信号,很快,他也知道纸条中意有所指的内容究竟是什么了。

 

司机接他从发布会现场回到酒店,明明只有二十分钟的路程,却超过了一小时。

 

炭治郎上车后因困倦开始小启,一觉醒来察觉他们已经行驶出市区,去手机看时间才发现自己早已信号被掐断。他惊恐起来,他乘的是主办方特意调派的加长礼车。按车窗与开车门都没反应,炭治郎往驾驶室奔去,结果司机从后视镜发现他醒来后直接按下了升降玻璃,把他牢牢地封锁在这间移动的囚笼里。

 

他给缘一发‘救我’这两个字,得到的回复永远是‘您有一条信息发送失败’。炭治郎猛砸隔绝司机与他之间的那扇玻璃,手肘震的几乎脱臼。

 

“你是谁的人?!”炭治郎用手掌疯狂的捶打车窗,他的挣扎把车载冰箱打翻,饮料瓶与酒瓶滚的车内都是。与钢铁牢笼比,他的愤怒与惊恐微不足道。这时司机才打开传讯器,语气平稳,不难想象他不是第一次做这种胁迫人的事,戴着洁白手套的双手牢牢把控方向盘,一丝一毫视线都没有分割给他这里,在前边低声说道:“我向您保证不会有任何人伤害您,继国先生只是请您去休息几日而已。”

 

炭治郎的心冷了下来,得到答案后捶打车窗的手失去力气,整个人如泄了气的气球软软地坐在座椅上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用手盖住自己的脸,深深地吸气,借以此缓解失去氧气与理智带给他的窒息感,而后徒劳地睁开通红的双眼,目光呆滞,咬紧牙根。

 

 

42

 

司机带他驶入继国家的旧宅,自严胜接班后他与缘一就从这里搬出去到市中心住。整座山都是他们的,从山脚处便被清空,即使兄弟二人不曾回来,这里也二十四小时有安保人员和佣人待命。自驶入第一道安检处他就用手巴在车窗看着静默的穿着漆黑制服的警卫员为他们开门放行,没有人说话,它就像黑白的静默片。几年过去除了建筑微微老旧以外什么变化都没有,唯一的变化只有他的心。

 

初到时他是那么欢乐,好奇的张望着外面的世界,由缘一牵着他的手从进门的门卫那里顺着打扫洁净的洁白砖石路向前走,一路上放肆的嗅闻花香,陶醉的大笑大叫。可他真是傻,他只看到了沿路森严守卫中绽放的罕见美景,却忘了,他们所到之处,四周均是高耸的隔绝一切空气的墙。

 

缘一带他见识了不同的世界,也把他带入了他们兄弟曾经生活的囚笼。

 

下车时候司机带他从地下车库乘电梯去四层,他知道自己不是那群守卫们的对手,因此显得很听话懂事。司机洁白与红相间的制服熨帖笔挺,人也站的一等一的笔直,双手规规矩矩地于身前交叠,如同假物。他当时知道对方的胸牌挂的是继国家的家徽,因此放心大胆在车上入睡,可谁知道……但他清楚只要他胆敢逃走,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人,随时能从后边追上,抓住他的脖颈。他疲惫的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嗓音低哑陈述:“你们这是非法囚禁,是犯罪。”

 

对方摇了摇头:“没有任何录像能表明您非自愿来到这里,您只是暂时休息而已。”

 

原来他们开车行经的所有摄像探头都被处理过了。炭治郎此时此刻算半个公众人物,他可笑的想象到自己的社交软件也许早已被控制,在他消失的这段时间每日定时发送安排好的内容,显得他安全存在。明星又怎么样,权贵想要抹除一个人,自然有使他消失,让他从未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方法。

 

空气太干燥了,他舔了舔起皮的嘴唇,目光麻木地盯着电梯镜面内壁与地砖相交处的黑色勒口,手交握又松开,软软地垂在身侧。

 

末了,他叹了口气。

 

“严胜什么时候回来。”他像个亲昵而不知好歹的女人,惹恼了主顾,被扔到一旁冷处理,等着时间到了,好乖乖用撒娇当做道歉,束手就擒。

 

“继国先生在外出席会议,预计三天后回来。”司机,或者其它职位的这个男人回答。

 

三天足以他错失入学的最后机会,他冰冷的想。

 

“如果我在这里受伤会怎么样。”

 

“我们会和您一样受伤,得到应有的处罚。”听起来确实是继国严胜的手段。

 

“如果我死在这儿呢?”他又问。

 

那个人假面般的神情终于有被击裂的痕迹,惊恐地低头,迎上炭治郎自下而上嘲讽的目光。难得心情得到一丝舒缓,炭治郎笑了出来。

 

原来他这么擅长惹人不愉快啊,他终于得到自己还有能力反抗的乐趣。

 

“放心吧,我既不会受伤,也不会死。如果你能见到继国先生,请替我转达——”

 

今天的他很疲惫,像一个缺少木板的水桶,整个人源源不断倾泻自己的一切能量。万事万物终有尽头,他倾泻而出的爱也有尽头,山穷总会水尽,人相识也只是为了分别。

 

可他是一个不知悔改的人,也许他已经失去了,但心底当真确凿提醒他的情绪却在不停地告诉他。

 

“请告诉他,我很想念他。”仅此而已,多余任何都将成为压垮他的重量。他不再想怪严胜了,也不怨缘一没有左右他的兄长。也许他终究不是一个幸运的人,他每得到一点点幸运,总要比别人多付出更多才能持平。此时的他只想好好睡一觉,然后期盼第二天是一个很好的晴天,这样他就可以到花园中晒晒太阳。他努力的去爱他的家人,认真学习,诚实地接待每一个他认识的朋友,对待他的爱人毫无保留。如果说他如今所得一切就是公平,那么他认了。事到如今不得不承认,这世上只有阳光,才真正的公平,它遍洒大地。而大地,接纳一切。

 

 

第二天如他所愿,是个晴天。他闭目敛神安然于卧室的飘窗处放任自己思绪混乱,这边有一些阳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给他传递温暖。本来他以为自己可以到花园去转一圈的,但是守在一层的守卫不许他踏出那个笨重的楠木门。继国家的守卫有权使用合法武器,炭治郎无可奈何地顺着楼梯又走了回去。

 

一层仅用于会客,二层是他们兄弟两人的书房跟办公地方。以前炭治郎来的时候,一直住在缘一位于三层的卧室。在缘一与严胜不在的日子里,佣人勤劳地打扫着不让任何地方蒙受灰尘。万幸他虽然无法走出房屋,起码在内部同行自由。

 

他走到了缘一的书房,用厚实木料搭建而成的书柜贴墙而立,在中间层的地方,有许许多多拆叠整齐的包装纸。有些是绿黑格子的盒子,拆开过的丝带被重新扎好蝴蝶结,有些是红色的纸袋。那是葵枝的面包店曾经用过的包装,从一开始缘一就留着。炭治郎走过去,看那些沉积多年的东西,早已在他自己的记忆里褪色了。

 

有一个盒子用剑麻搓成的细绳捆了十字形,那是他们家包装甜点专用的盒子,盒子正中间别了一张牛皮纸卡片,被人用黑色墨水笔笔迹清秀认认真真地写上祝福语:‘愿缘一每天开心,记挂你的炭治郎敬上’。炭治郎拇指扫过那一行字,不清楚这么多年他们究竟有没有办到卡片上面的话。可缘一的答案早已给出,他在炭治郎的笔迹下方写道——

 

‘我爱他’。

 

卡片背面反反复复,全部是炭治郎的名字,用力到几乎穿透纸卡。

 

炭治郎将那张纸卡拿走,放到自己贴身的口袋里。他已经丧失继续行走的力气,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

 

就在他半梦半醒之间,楼下推搡呼喊的骚动传来。

 

声音过于巨大,不像严胜或缘一回来的样子,更像仇家来寻。炭治郎小心翼翼地从四层顺着楼梯向下走,一路上倾身往下看,直到二层才看清这些人的样貌。

 

不死川实弥身着洁白的西装敞开胸怀,单手插袋,正站在楼梯间旋转水晶吊灯下。他带的人与继国家的人正面冲突,可他身后的人手里分明——

 

那日押着他的司机气喘吁吁地站在实弥对面,语气炙愤低声吼道:“您这是持枪非法闯入民宅!”

 

风水轮流转,实弥冷笑了一声:“继国先生请我做客,怎么能说非法闯入,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吗?”

 

而后他换了一种语气,森然而冷酷,如同牙缝间咀嚼血肉的猛兽。炭治郎在片场见过实弥这幅表情,但他以为那仅仅只是表演。

 

这时直觉敏锐的人发现了在场不同的呼吸,实弥背对着他,转过头,上挑的眼角正好看向他的方向,让他无处躲藏:“正巧我也想请灶门先生到我那里做客。”

 

那个人想突击,实弥身后的守卫端枪,瞄准,射击。一气呵成。对方捂着膝盖跪在地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哀嚎。炭治郎全数收在眼里心底一震,手指颤抖的几乎扶不住栏杆。

 

仅仅是气枪而已,实弥盯着炭治郎的眼睛,找不到一丝一毫松懈的痕迹,漆黑的情绪宛如枪口。

 

“今天一切我会和继国先生解释,但是我不能保证下一发子弹还是空气。”

 

他对着蹲在栏杆处浑身冻得发抖的炭治郎说:“过来,我带你离开。”

 

43

 

炭治郎从所处机场历经专机到达学校共需要二十小时的时间,也就意味着他仅仅只剩下一天,用来完成入学报到。他能办到的,天堂的窄门每次只容许一人侧身经过,他要在那扇门全数关闭前,跻身进去,达到飞升。

 

他们全速行驶两个小时才到达机场,一路上不停驶入商场车库、居民住宅区共换了三辆车。炭治郎没有力气走,实弥就撑着他,拎着他。

 

仿佛看穿他脆弱的内心,实弥皱着眉呵斥:“争点气!你不知道为了你我跟缘一费了多大劲!”

 

听到这个名字,他终于有了点反应,不可置信地转过头看实弥,对方盯着他失魂落魄的双眼,‘啧’了一声,不再说话。

 

到达机场后司机从后备箱拿出一个银灰色的行李箱,实弥左手拎着行李箱,右手牢牢地揽着炭治郎,大步流星地带他往绿色通道冲。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阳光只剩边际在云层奋力燃烧着熊熊火焰。没有过于灼热的亮度,仅仅把遥远而模糊的地方照射出一片粉红湛蓝的光彩,虚幻而美丽,一如他这几个月的经历。炭治郎忍不住看着机场两侧成片的落地窗外面呈现的美景。

 

一点、一丝寒冷顺着脚底向上传播。但没关系。料峭春寒几近将过,很快,温暖就会袭来。

 

实弥想起什么,从口袋中掏出一个插满卡片,兑换好现金的厚重钱包放进炭治郎的上衣口袋。

 

他的举动如同抓住了炭治郎的心,一种沉甸甸的温柔抓住炭治郎的心脏。炭治郎低声说:“钱我过去就会换给您的。”

 

实弥没有看他,回答:“不用还了,当做你帮我和玄弥的感谢。”

 

 

他们二人迈着大步,走入没有人的绿色通道。寒冷的风吹拂进来,实弥揉了揉他的头发,第一次以一种很轻柔的力道。也许炭治郎无意间见到了这个男人寥寥无几的温柔。

 

“我小的时候不太争气,一家人依靠妈妈生活,而后来我们才知道她有精神疾病。放学后我和玄弥回来正好撞见她……她还要杀了我和玄弥。玄弥害怕的站在原地,我…反抗了。法院判处合法自卫,但是从那以后我失去了弟弟的信任。”

 

“玄弥恨我许久,一直不肯和我说话。而我不得已辍学忙于生计,我需要照顾他,给他饱饭吃,让他上学。解释久了玄弥还不理解我,就习惯性动手了。”

 

那时他大概多大。高中?记忆太久远,他快忘记了。苦难是成功人士的专属,但是实弥无法真诚地说出‘感谢’。不能去感谢因苦难洗礼,造就他如今人生。如果可以,他愿意一直做那个傻傻地跟在妈妈身后脾气不好但是家庭健全的男孩儿。

 

“直到那天前我仍以为玄弥还在恨我。但是那天片场大家走走了之后,玄弥找到了我。”他喉咙处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他说谢谢我,他向我道了歉。”

 

这份迟来了十余年的感谢,实弥为此付出几乎整个人生。可它就是如此值得。以至于他挺直腰背,面对再多寒风也不再畏惧。

 

炭治郎咬住手指也在颤抖。

 

实弥仰起头,猛地呼吸一口气。他们快要走到进机口了,特权人员永远免除安检,二人在进仓口停下脚步,实弥把炭治郎的行李交给空乘人员。

 

“无论怎样我都感谢你。灶门炭治郎,我不死川实弥认可你,承认你是一个很不错的人。你想保护祢豆子的心我感同身受的理解,因为我也是那么想保护玄弥。和你相比我是个糟糕的哥哥,但值得庆幸的是未来还很长,我仍有机会做出改变。”

 

他指着前面的登机口,牢牢地看着炭治郎,目光中有许许多多轻盈而热烈的期盼:“去吧,人的一生中有许多遗憾的事,无法回头就挺直脊背继续好好走下去,别给死去的人丢脸。既然你已没有退路,没做好觉悟就不要回头。”

 

炭治郎急促的吸着气身体抽动,肩膀一抖一抖的。实弥抓住了他,拍了拍他的后背,到底没有最后拥抱他。

 

最后的最后,实弥摸了摸他的脑壳,然后曲起手指弹了那里一下,弹落了炭治郎一直强忍着含在眼眶里的眼泪。而他笑了起来,终于完成最想做的事。机场广播在催促最后未登机的人,实弥把新的手机递给炭治郎,塞进对方的手里,催促着:“快走吧。”

 

他朝炭治郎挥手,眼前登机线阻隔二人,或长或短,人与人总有一别。他再一次说道:“走吧!没做好觉悟!不要回头!”

 

 

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飞机拔地起飞,爬过上升通道,短暂耳鸣过后,终于跻身云端。

 

机窗没有降落,炭治郎斜靠在皮质躺椅里侧着身体向外去看。悬停的橘红色太阳如同被拴在地表上的巨大气球,缓缓坚定地向外散发着最后的光芒。那些光芒,被云层折射成各种颜色,一直到人快要忘记太阳本来的颜色。只是这一点点温柔,遍洒诸身,最终落到了炭治郎精致的眼皮上。他的眼睛,模糊而干涸,斑斓光芒投射进来之时旖旎梦幻,明明没有睡着却好像做了一场很长很长,温柔的不愿让人清醒的梦。

 

于是他借着这最后一点光芒,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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